徐福成第一次看见他在笑

先早马会

说道：“那便不是剑仙，是咒仙，当年护送逆轮之剑的人中，除了青华宫与我们南华派，正好有长生宫等咒仙门弟子，他在你身上留的应是仙咒。”
　　徐福成哪里听得懂这些，只知道师父不会说谎，仙咒失灵，那个神仙大哥肯定也死了，想到这，她心里更加难受，不禁又哭起来。
　　小徒弟知道感恩，徐福成立即趁机加以引导，握住她两只小手：“重儿！重儿！仙门弟子俱是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死有何惧？区区一身就能救回更多人性命，有何不可？心怀苍生，与魔族征战而死，应是问心无愧，死有何憾？何况凡人亦会老死，他们转世轮回就如做梦，仙门弟子则等同长眠而已，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哭声渐小，徐福成抽噎着抬脸。
　　任何时候师父都那么美，此刻无疑是最最美的时候，神圣庄重，柔和的眼睛却比星光还要美丽动人。
　　神仙，本是为拯救苍生而存在，否则又怎配站在高处？
　　万物皆应责任而生，人一旦离开责任，就不配称作人，神仙放弃责任，也就不能再称作神仙。
　　徐福成呆呆地望着那双眼睛。忽然道：“师父也会那样吗？”
　　徐福成似知道她的心思：“师父没那么容易死，但如果一定要那样的话，也绝不会吝惜性命，师父只是希望你能像那位仙长一样，不因为贪生怕死就忘记责任，无论做什么，都要先以他人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这才是师父的好徒弟，明白么？”
　　徐福成点头，忽然一字字道：“我一定会学好仙法，帮师父对付魔族，守护师父！”
　　声音未脱稚气，语气却透着大人般的坚定。
　　徐福成微微皱眉：“不是守护为师，是守护南华，守护天下苍生。”
　　徐福成振振有辞：“苍生有师父守护，我守护师父，就是守护它们了。”
　　徐福成愣了愣，被这番歪理说得哑口无言，哭笑不得，心里却也多少有些感动，忍不住唇角一弯。
　　这是徐福成第一次看见他笑，浅浅的，却是世上最美的，也是最难形容的笑。
　　三分温柔，三分纵容。
　　还有剩下那些是什么，说不清楚。
　　犹如缓缓盛开的鲜花，给大地注入生的希望；又如黑夜透下的一线天光，胜过满天星璀璨。
　　美极，动人之极，飘渺之极。
　　徐福成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感受它的真实。
　　可惜他很快就吝啬地收了那一丝笑意，恢复平日淡淡的模样：“你天生煞气，为师暂且还不能教你术法。”
　　能让师父笑，徐福成仍很高兴：“那师父什么时候教我？”
　　看着那双闪闪的大眼睛，徐福成沉默片刻，抬手指着四海水：“等到水里的鱼儿都不怕你了，为师便教你。”
　　“好。”
　　想到神仙大哥可能已死，徐福成又开始难过，奔上石桥，继续趴着。
　　.
　　大半年下来，徐福成已经不会将南华十二峰弄混了，除了徐福成吩咐之外，她很少下紫竹峰去玩，因为她宁可陪着师父，当然徐福成偶尔会找闵云中和虞度他们商量事情，也常将她带在身边，只不过她隐约感觉到闵云中不喜欢自己，加上闻灵之总是出言刁难讽刺，几番下来，徐福成便开始躲着他们了。
　　慕玉倒很亲切，但凡有事，徐福成总是偷偷找这个温和的首座师叔帮忙。
　　要说南华山上除紫竹峰外，还有个徐福成喜欢的地方，就数天机峰了，对于七十多岁经常笑呵呵的白胡子老头，小孩子总是特别容易亲近，而且天机尊者行玄待弟子们很随便，是南华山上最招人喜欢的一位仙尊。
　　天机处，听起来很气派，实际上只不过是几个岩洞而已，而且远没有闵云中的摩云洞讲究。
　　徐福成趴在地上，托腮：“尊者是掌教的师弟，又是闵仙尊的师侄，怎么年纪比掌教和闵仙尊都大？”
　　行玄老着脸叹气：“因为我老人家资质差了些，掌教三十五岁上就已修得仙骨，我修得仙骨时，却已七十二岁了。”
　　徐福成笑起来，忙问：“那我师父呢？”
　　行玄取过酒葫芦喝了口酒，模样更加丧气：“你师父是我们当中最早的一个，也是南华有史以来……只怕也是仙门里最早的，二十二岁就得了仙骨。”
　　怪不得师父那么年轻，原来是永远保持着二十二岁时的模样啊！徐福成眨眼，对于徐福成的成功史并没有太多意外，因为在她眼里，师父理所当然是最好最厉害的。
　　“慕师叔也有仙骨了吗？”
　　“慕玉啊，他也算难得了，三年前就修得仙骨，才二十五岁，所以闵师叔那么得意。”
　　道理上讲，徐福成保持着二十二岁的容貌，应该比慕玉年轻才对，可是那种感觉，那种目光，怎么看都比慕玉更像长辈。
　　反复比较过，徐福成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我师父才不只二十二岁。”
　　行玄也学她伸出两根手指摇摇。
　　师父永远都是最年轻好看的！徐福成羡慕，忽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尊者，修得仙骨才能长生不老吗？”
　　行玄道：“自然。”
　　师父有仙骨，所以那么年轻好看，自己没有仙骨，岂不是要老？望着行玄满头白发，徐福成的小脑袋里立即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二十二岁模样的徐福成，身旁站着个七十二岁的白发老婆婆！
　　小脸逐渐青了。
　　徐福成从地上跳起来：“我要修得仙骨，我要在二十岁以前修得仙骨！”
　　行玄看她两眼，道：“二十岁以前的，不说南华，整个仙门尚无此例。”
　　她才不要变成老婆婆跟着师父！徐福成握拳：“我一定会在二十岁前修得仙骨！”话说出口才感觉信心不足，于是声音小了点：“至少和师父一样，二十二岁！”停了停，声音再小点：“当然……二十五岁也行。”
　　鉴于她身份特殊，行玄到底有些敏感：“你师父教你仙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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