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观白鹤

zhuyuansi

                               白鹤观白鹤
                                   闻雪思
                          
    我的家乡在祖国南方，那里有座白鹤山，白鹤山上有座白鹤峰，白鹤峰下有座白鹤观，白鹤观依山临川，面对着白鹤谷。白鹤谷松青柏翠，苔绿草茵，清川粼粼，宽敞幽静。晨曦白雾茫茫，晚霞夕阳濛濛。白鹤观因此祥云缭绕，霞光映照，恍若仙境。
    听长辈人传说，白鹤观曾出了个百岁白鹤真人，得道成仙后，乘白鹤升天去了。如今，道观宫庙依然特建一座真人殿，供奉白鹤真人塑像。也有传说，白鹤真人本是天上仙鹤，因爱慕这里的山清水秀，环境幽雅，化身道人下凡，在人间传道医疾，救苦解难，百年功德圆满显现真身返回了天庭，留下了不少强身怯病、延年益寿的仙方妙药。这些美丽的传说犹如长了翅膀的白鹤，在民间百姓中飞舞盘旋，吸引了天南地北一波波的游客，也令我情不自禁地前往探究。
    白鹤山山幽、水幽、林幽、路幽，白鹤观亭静、台静、楼静、阁静。虽亦钟钹激浊扬清，香烟缭绕袅袅，毕竟未逢斋醮科仪，人迹未沓，人声不喧。倒是黛瓦粉墙、青石山门内，鹤唳凄厉，竟有两只白羽白翎白绒，翼尖饰黑，红颊红喙朱脚的白鹤对着我扑扬翅膀，延颈吭鸣。一皂鞋白袜、青衣蓝袍的道长闻声而出，拱手施礼。
    我好奇问道：“这白鹤竟然也能饲养？”
    道长颌笑，给我讲了这对白鹤的神奇故事。有次，白鹤观一道士下山，在白鹤谷草甸上发现了一只血染羽绒、奄奄一息的白鹤。他将白鹤抱回道观，众道士用山上草药为其敷治，哺喂饲养，按摩抚扯，牵引蹒跚。数月后，白鹤行走自如，恢复了健康。大家将白鹤带到白鹤谷放生，让其重返蓝天。没想白鹤展翅，却是飞上了白鹤山，飞回白鹤观。三番几次，次次如此。白鹤与道人恋恋不舍，亦步亦趋，很得道家喜爱。阳春三月，苍穹鹤唳，群鹤北归，这只鹤闻声腾空，盘旋数圈后跟随而去。众人以为白鹤合群，不再回来了。然而秋末冬初，这只鹤却带着一只雌性白鹤回到白鹤观，从此未曾离去。
    我注视这对白鹤伴侣，它们通体雪白，长喙、长颈、长腿，显得仙风道骨，从容高雅。两白鹤雌雄相随，情笃意深，步态轻盈，姿势翩翩，又颇显君子淑女之风。偶尔它俩交颈对喙，舒翼挪足，翻腾跳跃，翩然飞舞，更是趣味盎然，惹人喜爱。
    我由衷地赞叹道：“唐诗云：‘看院只留双白鹤，入门惟见一青松。’难怪道家如此推崇白鹤。”
    道长笑道：“白鹤寿命较长，形象高雅，常于云天翱翔，不仅我们道教视为仙禽，百姓也非常喜爱，在民间常被当作吉祥与长寿的象征。譬如国画美术中的白鹤与古松、白鹤与乌龟等图案象征延年益寿，鹤立潮岩、鹤向阳飞的构图则寓意前途远大。”
    我说：“是呀，李白诗云：‘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白鹤栖息在青松上，鹤是长寿鹤，松是不老松。”
    道长坦言：“不过，自然界中的白鹤一般都生活在沼泽、草甸、浅水湿地中，以水生植物的嫩叶、根、茎、芽、果为食，也吃些昆虫、蚌、螺等软体甲壳动物，很少上树栖息。”
    我笑道：“白鹤观有两只白鹤，所以道长对白鹤的观察仔细。”
    道长亦笑言：“白鹤是旅鸟，春去秋来。每年都有数十乃至上百只飞临白鹤谷越冬，从不迷途，从不忘归，从不失约。如今正值初冬，先生若有雅兴，不妨屈尊，亲自到白鹤谷察看。”
    白鹤山雾散云清，从白鹤观沿山道青石拾级而下，涧水潺潺，风叶沙沙，及至白鹤谷，果然清唳高鸣，鹤声阵阵。古人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这感觉在幽谷僻野中更为清晰强烈。虽为冬日，白鹤谷依然绿意苍苍，水纹涟漪，红日朝霞，云淡风清。绿苇疏处，浅水滩中，茵草甸沿，都可见到素羽白绒的白鹤，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或孑然单独，有的低头探食，有的引颈眺望，有的信步漫行，显得十分从容、自信、文雅、安详与善良。不时有数只扬翼展翅，轻轻地盘旋翱翔，青天白日之下白翎丹足翩翩，更为美丽神奇，如幻如梦。的确令人神清气爽，飘然若仙，心中洋溢着希翼、向往和憧憬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