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国内为延迟退休方案而高呼反对的时候,新加坡的退休人士却主动要求政府将退休后的重新雇佣年龄由现在的65岁延长至67岁,因为他们要继续工作。 新加坡虽为发达国家,却不走北欧高福利国家的路线。早在建国初期,时任新加坡总理李光耀就认为欧美的高福利政策只会养出一批懒人,这对严重依赖竞争力的小国新加坡是致命伤。而新加坡总理李显龙也在过去多次强调,“新加坡不养懒人。如果你愿意工作,而且肯努力,我们会提供援助。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我们不会帮你。”
在新加坡,耄耋之年仍然孜孜不倦工作的大有人在,这是因为新加坡政府提倡每个人自力更生,不提供全福利性质的养老保障。 初来新加坡的人在商场购物、用餐甚至在机场排队等待出租车,都会发现一个特殊的现象——很多为他们服务的都是年过花甲、满头银丝甚至步履蹒跚的老人。他们被称为“乐龄人士”,很多都已经过了退休年龄。 在国内在为延迟退休方案而高呼反对的时候,新加坡的退休人士却主动要求政府将退休后的重新雇佣年龄由现在的65岁延长至67岁,因为他们要继续工作。 1。新加坡的养老保障体系有多严苛? 在新加坡,最主要的养老保障为中央公积金体系(CPF)。新加坡法律规定,所有受雇的新加坡公民和永久居民以及他们的雇主,都必须参与公积金计划。自雇人士则须按规定缴交部分公积金到他们的保健储蓄户头。 按规定,凡是月薪超过500新元的雇员都须缴纳公积金,而雇主则须为月薪超过50新元的雇员缴交公积金。其中,50岁以下的员工每月上缴薪金的20%,雇主则缴纳17%。不过,年龄超过50岁和月薪少于1500新元的人士缴纳的金额相对较低。 CPF带有强制储蓄的特性,为员工提供包括医疗、教育、养老、住房等综合性的保障服务。会员的CPF一般分为3个账户。 一是普通账户,存款可用来购房、购买CPF保险,也可用于投资和子女教育。二是特别账户,用于养老及购买相关金融产品。三是保健账户,用于支付医疗费用。 而一旦会员达到退休年55岁,政府则会为他设立一个新的退休金账户,符合要求的在65岁后可以按月领取退休金,去世前如果养老金没有用完,可以继承。CPF中的钱则主由政府用于投资国债、国内住宅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每年反馈给会员一定的利息。根据最新规定,普通账户资金的利息为3.5%,特别和保健账户则为5%。 新加坡的养老体系规定相当严苛,就像是严父管教乱花钱的小孩一样。这是因为,政府发现,一些人由于不善理财,或者沉迷赌博等,不到几年就把辛苦存的养老钱花的一干二净,最后不得不向政府求救。为了更好地帮国民“管住”这些钱,政府在近年来不断提高账户余额要求。
政府规定,会员在退休后,账户必须有16.1万新元的最低存款额,超过这个部分的金额到规定年龄后才可以提现,且最多可以提取20%,以防止“孩子”乱花钱 。而从2013年开始,在公积金最低存款之上,保健储蓄户头里的存款还需要增加到4.35万后才可以从户头里提取剩余的存款。这就意味着,会员退休后,户头里必须至少存有超过20万新元的冻结资金,才可以从自己的户头里提取剩余的存款。目前,可提取最低存款的年龄是64岁, 2018年将调高至65岁。 如果会员的账户余额符合要求,在65岁后,每月便可以领取1200新元的退休金,一共可以领20年。如果余额不够,便一分钱都拿不到。不过,政府同时也推出包括组屋套现在内的补贴计划。在该计划下,拥有组屋的居民可以通过屋契回购计划、大屋换小屋以及出租组屋等方式每月获得额外的收入。 对于退休人员来说,每月1200新元的金额在新加坡仅能维持最低生活水平。如果老人身体不适,新加坡高昂的医疗费用则将远远超过CPF所能支付的范围。调查显示,接近一半的新加坡人目前都无法达到最低存款的要求,这也是为何高龄人士仍然在奔波工作的原因。
2。新加坡人为啥不敢退休? 与其他公共政策一样,新加坡政府每隔几年就会对现有公积金政策进行调整。近年来,随着新加坡人均年龄的不断增长,政府推出了终身入息计划,让存款额度达到一定标准的人士享受终生的退休津贴。此外,政府也在研究让会员更加灵活的用公积金进行投资等,获取更大的投资回报率。 中央公积金自1955年推出以来不断升级,受到广泛的推崇,被誉为是具有东亚特色的“模范养老制度”。中央公积金的好处显而易见: 由于具有强制性,它为政府每年带来了大量的固定资金进行投资,节省了财政支出。新加坡政府也通过调整会员存款占工资的比率,来进一步调整市场货币供应。此外,公积金制度也让政府能保持较低的税率,并通过账户下的各种投资计划,为会员带来一定的固定收益。 不过,这个政府“家长式”强制帮居民管钱的系统在近年来也受到一些民众的抱怨,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公积金投资运作不够透明以及账户资金运用不够灵活等。此外,新加坡过于苛刻的提现标准和不断上调的最低存款额也让很多退休前月收入就不高的阶层背负着巨大的经济压力,不敢轻易颐养天年。 根据保险集团AIA的报告,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相比,新加坡居民对退休最担忧。在其调查的500位新加坡居民中,55%受访者表示他们担忧无法储蓄足够资金。此外,35%的新加坡居民把退休储蓄列为一生中最难实现的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坡虽然收入中位数位列全球前列,但是社会中的贫富差距非常巨大,如果多数的退休人士无法自我抚养,对于本身经济也并不宽松的新加坡中产阶级来说,也将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压力。
3。政府不负全责,养老怎么“养 ”? 根据官方数据,新加坡总人口为547万,其中公民为334万。从人口结构上看,新加坡公民中,65岁以上的人口比例接近13%,每一名老人对应的工作公民从2004年的7.6人下降到5.2人。这意味着目前新加坡仅有不到6名工作公民负责一名老人的养老,而且供养的老人在增多,养老的工作公民在减少,反差加大。 老龄人口的不断增加意味着政府在扶持老年群体方面的投入要加大,因此,政府在近年来不断提高公积金存款标准,但这无形之中加大了上班族的可支配收入,为此,政府鼓励家庭养老,并为此推出了一系列措施。 新加坡公民80%都居住在政府修建的组屋中,组屋价格受政府调配,以大大低于市场价出售给国民,就是为了实现“居者有其屋”的目标。尽管价格已经大大下降,但是组屋供不应求,仍然让很多年轻人感叹买不起屋。为此,新加坡建屋局规定,只要子女的家庭愿意住在父母住家附近,就可以享受高达4万新元的现金减免。对于单身人士购买组屋,政府规定,如果和父母同住则可享受2万新元的公积金房屋津贴。 新加坡政府也并不是将养老的重担都扔给了家庭,还通过政策鼓励多种养老方式。例如,新加坡也有日托养老和各类社会养老机构。对于无暇照顾在家的老年人和孩子,新加坡成立了相应的机构——“三合一家庭中心”,将托老所和托儿所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即照顾了学龄前儿童、小学生,又兼顾到乐龄人士。有些家庭可能是每天由年轻的夫妇将老人和幼儿一起送到这里。老少集中管理,即顺应了社会的发展需要、解决年轻人的后顾之忧,又满足了人们的精神需求,增进了人际交往与沟通,防止了“代沟”的出现。 对于社会的养老机构,政府则主要提供资金和政策上的支持。政府在养老设施的建设上提供高达90%的建设资金,并对养老机构各项服务的运作成本提供相应的津贴;其次,政府也实行“双倍退税”的鼓励政策,允许国家福利理事会认可的养老机构面向社会募捐等。在法律上,新加坡早在1999年就通过了《老人院法令》,对老人院的设立、标准、审核、管理等问题,均作了明确的规定。这样[关键词屏蔽]齐下,由政府提供基础设施加上民营资本进行市场运作,既吸引了外来投资,又能大大缓解财政压力。 4。老年人在新加坡生活有多便利? 即使有了政策支持,但如果没有在生活设施上给予老年人提供便利,仍然会大大限制高龄人士的互动范围,从而进一步造成他们的身体甚至心理问题。这一点,新加坡政府做的也相当完善。在日常生活中,老年人也并不会感受到任何不便。
新加坡的多数公车大多数均可以实现轮椅上下,司机和乘客会耐心帮助行动不便的老人上下车;政府还出版了《不要摔倒》小册子,免费发放,让老人及子女重视跌倒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提高防范意识;在公共住房区域也为老龄和儿童设立了活动区,而且所有的组屋前均设有食阁和公车站,屋主下楼就可以吃饭,甚至从家门口到车站均建有封顶的绿色廊道,方便居民雨天出行,也大大减少了老年人滑到的事故。 此外,新加坡的建屋局已经开始测试“居家老人智慧警报系统”,该系统可监测年长者的日常活动,并在老人摔倒等意外发生时能即时通知看护者。所有这些配套设施和建设,都体现出政府防患于未然的筹谋,而出行和生活的便利,也让很多老人不会自我禁闭,愿意走出屋外,自食其力。 仅仅提供便利设施还不够,政府还必须给老年人提供活动内容和场地,才能进一步满足老年人身心健康和情感的需求。在这一点上,新加坡政府则设立了乐龄俱乐部和社区民众联络所,目的是为了让这些“乐龄人士”老有所乐。这些场地均由政府拨款并承担部分营运经费。
乐龄俱乐部一般配备阅读室,手工室,运动室甚至歌唱设备等,定期举办文化、社交、休闲活动、运动、讲座以及其他活动,鼓励乐龄人士过活跃有意义的生活。社区民众联络所则设立各类固定区域,其中包括陶艺室、武术馆、调酒室、健身室、练声房、烹饪室、乐队室、绘画室等等,让所有社区居民都能通过共同爱好相互联系。 此外,人民协会还在全岛各个选区设立康乐中心,提供健康检查、信息咨询、日常护理等,而新加坡劳动发展局WDA则与培训机构合作,开办了各类提高劳动技能的培训班,几乎免费对新加坡公民和永久居民提供职业技能培训,帮助老年人顺利进入职场“第二春”。 2015年是新加坡建国50周年,人口老龄化课题部长级委员会也与超过100家企业合作,精心为乐龄人士献上“建国50周年乐龄配套”,其中包括免费参观本地旅游景点、到滨海艺术中心观看表演有折扣、到酒店享用自助餐只需付半价,以及获得一张50新元的公共交通礼券等200多种优惠项目。 这就是新加坡严厉与温情并存的养老保障体系。 文:瞭望智库国际问题观察员马玉洁、蒲海燕 本文为瞭望智库原创文章,转载请标明出处及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