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巢织窝的缝叶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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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巢织窝的缝叶莺
                      闻雪思
               
  我是个南方人，自小就在中国的南方生活。祖国的南方山清水秀，草木常绿，四季花开，百鸟飞鸣。乡村郊野、灌丛林带常常可以见到一种和麻雀一样娇小玲珑的鸟儿，嘴尖脚细，棕红的羽冠，灰白的腹绒，羽衣褐里泛绿，睁着亮晶晶的小圆眼，翘着尾巴在树里枝间不停地飞跃跳动，忙忙碌碌地寻觅叮啄花朵叶面上的小虫子。大人说，这种小鸟有个学名，叫缝叶莺。
  听名字就能猜到，缝叶莺就是会缝叶子的鸟。这名字起得可真是名副其实，缝叶莺的确会缝叶子，它们会巧妙地将各种植物的叶子缝起来，替自己编织成一个窝，一个巢。看缝叶莺缝窝是件饶有趣味的事儿。缝叶莺们都是些天才的缝纫师，它们的尖嘴细喙就是天生的缝纫针。缝叶莺往往选择在树荫浓茂处建巢，捡拾衔叼一些草茎、叶脉、树皮筋、蜘蛛丝或人们遗弃的线绳作为缝线，在几片相邻的叶片边缘叮出一排小孔，用嘴穿针引线，脚蹬爪踹，将它们卷曲缝合起来。它们会将线头打结，会将叶柄维系在树枝上，会将叶巢缝纫成一个口袋型的窝，而且能避免风吹雨淋。然后它们还会叼衔一些细草、毛发、羽绒之类填垫巢穴，呵呵，一个柔软舒适的温馨小窝就这样编织成了。
  在我们南方，缝叶莺很普通，也很普遍，相当受人喜爱。对于大人来说，自然是因为它们吃害虫，是益鸟。对于小孩来说，却是因为缝叶莺娇小可爱，性格活泼，模样清秀，虽然鸣声单调，但圆润悦耳，耐听。不少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只小小的缝叶莺，悬挂在窗前笼子里，每天看着它们上跳下跃，啁啾鸣叫。抓捕缝叶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们不怕人，但很机警灵活，稍微靠近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它们也很聪明，不受谷粒陷阱的诱惑，根本就不上当。唯一可行之径就是晚上去掏它们的窝。缝叶莺的窝巢大都高高挂在荆棘丛间、草木茂处，别说儿童够不着，就连大人也攀爬不上。但也有个别疏忽大意的鸟，在小道旁矮灌丛中建巢，一不小心暴露了。次日清晨，村子里某户人家的窗前檐下就会响起缝叶莺清脆婉转的鸣声。
  逮到缝叶莺的孩子自然成了学校里的风云明星，课间课后，他都处于同学们簇拥中心，兴高采烈地介绍自己的发现和捕捉缝叶莺的过程。放学后，好奇的同学还会跟随他回家，看看他抓到的小鸟属于哪个品种，是长尾缝叶莺，是黑喉缝叶莺，还是金头缝叶莺。不过，这种兴奋劲头最多只延续三四天，家长往往就会把缝叶莺放了。因为这种小鸟要吃虫子，大人发现，孩子放学后还要为捉虫奔波忙碌，学习受到影响，得不偿失。然而，孩子们的童心并未因此泯灭，一有机会，依然会乐此不疲。
  记得当年我也曾发现过一个缝叶莺的窝巢。那天晚上，我和另一同学带上手电，拿着剪刀，踏着月色，悄悄来到一株番石榴树旁。缝叶莺的窝巢隐匿在浓浓的树叶中，绿莹莹的，咋看像只大大的番石榴，细看又像只在枝叶间悬吊的小小的绿口袋。巢不高，爬上一个杈桠就能够着。窝里趴着一对缝叶莺。鸟儿都有夜盲症，两只缝叶莺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安详地闭着眼睛，身下还有三只没长毛的雏鸟，粉红粉嫩的，香甜地酣睡。只要用剪刀轻轻一剪，切断窝巢与树木的联系，我们就能连窝端，获得五只缝叶莺。第二天我们在学校里就会神气十足，风光无限。然而，我们始终没有动手，俩人攀伏在树干上，打着手电，趁着光亮静静地观看这幸福的家庭，看着这两只相亲相爱的缝叶莺，看着它们三只嗷嗷待哺的孩子。蟋蟀在夜色中鸣唱，月光在叶隙间摇曳，我俩大气不出，一声不吭，心中充满了圣洁的感觉。然后悄悄地从树上下来，悄悄地踏上原路，悄悄地回家了。